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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居山十境地
做家:何志坚朗读:荣华牡丹
图片:网络编纂:紫禾文学
“五一”偷得一日闲,便驱车直奔云居山。之以是去云居山,一则有共事曾在山下生涯多年,可为免费向导;二则当年身心俱疲时,在福州至广州的列车上重逢一位云游四方的苦行僧。目前僧迹已无处可觅,惟有谈话间的一二点拨常记心间。因此,和尚出家的云居山便连续是心之所神驰。
东坡居士曾经说云居山“冠绝圣境,大士所庐”。车行在云居山的盘猴子路上,但见高树掩映中如雪的白花,点点串串;路边微小的紫花,稀稀落落;红艳如血的杜鹃,簇簇团团。尘寰光明怒放的映山红,却在正月今后的佛国天下翠染青山红绚丽。这漫山迟迟怒放的杜鹃花,是不是只为等候我的到来?抑或,像老和尚诗偈所说,只为“烘云耀日野情浓”?
山势越高,空气越沁人,凉凉的,丝丝的,甜甜的,凉而不寒,丝而不缠,甜而不腻。如真的如阿多尼斯所说“空气是不肯在体内落户的*灵”,那末,如今,两个*灵在我体内含糅、融汇,如天人合一。沿路花香绚丽,或如栗花之清纷,或如玫瑰之浓郁,或如惠兰之清幽,或如茉莉之馨香,随风轻送,不停如缕。倏地想,这不恰是老和尚“一遍山花路,香风引客行”的诗境?
是的,这云居山怎样能走出老和尚的诗境。山因人而著,人因山而名。大概,人名虚云,山名云居,是人与山相合宜?山以其宏壮产生花卉树木等天然景致,而人置身这大天然的景致当中,不正如东山魁夷所言,“以赢得开脱的、松驰的、伶俐的精力,凝望大天然改变中浮现的生之左证”?
咱们上山沿路走来,在观照天然中随顺天然,在随顺天然中又复归天然。这不恰是禅宗的天然境地么?
2
“走动皆由我,我是甚么人?”这又是老和尚的诗,也是我屡次责问本身的。大概,我是甚么人并不主要,主要的是我做甚么人。这是我在观音寺下松荫旁一座焚毁的塔边所思量的。
塔在某次不行究其道理的大火中焚毁,碳化的木梁已不辨色采,惟独底层残余的画柱宛如诉说灾祸前的绚丽。沿路之隔的当面,一座九层的新塔傲然挺拔。塔毁可重构,然而,人又该怎样重塑自我?
出家之人以离家出家为重塑自我,持出家为资产正念。俗世之人又怎样找到本身精力的梓里?“梦抵家山行履处,寤来犹隔海溟关”,云山茫茫,家在那边?举目这四周的青山,远山葱茏,近旁苍松婷婷,松风习习,苒苒吹衣,遍身凉爽。不由想,稍有安逸,倚松独坐,岂不如老和尚所云“常闲独坐松荫下,随举不过开脱场”?开脱俗世的纠结,放下俗世的欲念,像他的开示:咱们的路头,惟有放下累赘,天涯即是他乡。
如斯说来,我本日在这松下,荡胸迎清风,虚怀纳凉爽,纵使是少顷舒畅,也算了解闲适的境地。
3
从赵州关投入,即是禅耕之田。“侘傺残年百岁外,芒鞋犹踏赵州关”。老和尚到云居山时,遇到日寇飞机轰炸后的山顶佛庙荒秽破败,一片狼籍。已是一百一十四岁的老和尚以行将就木之躯,再建真如禅寺。我不领会何故较真如寺,大略在那儿听过“大路真体,色相如如”之句,寺名或者即是今后语中得来。
明月湖畔有一石,名叫交心石。老和尚再建真如禅寺,疏通明月湖挖出此石,同时挖出的一伙碑文,详细讲解了此石乃当年寺中方丈佛印与苏东坡交心地方。佛印与东坡趣味相投,两人常在山中赋诗吟歌,辩言机理,畅叙幽情。
据《五灯会元》讲解,佛印某日与徒弟入室时,东坡居士恰好来了。佛印说:“这边没有坐榻,居士来做甚么?”东坡说:“暂借你身上的‘四大’做坐榻。”佛印答道:“我四大皆空、五蕴非有,你又甚么处所坐呢?”东坡无语回复,留住腰带。佛印回赠其云山衲衣。东坡为此做了一首偈语:病骨犯难玉带围,钝根仍落箭锋机。会当讨饭歌姬院,夺得云山旧衲衣。
东坡居士的“会当讨饭歌姬院”,说明了禅宗的风致境地。东坡在彭城任太定时,曾遣官妓马盼盼向诗僧参寥子索诗,参寥子留有“禅心已做沾泥絮,不逐东风高低狂”的风致名句。空门谓色相天下皆是空,夙根慧深之人天然不会婉娈于房帏之乐,但却有高僧自言悟得禅道的奥妙是在女檀越“临去秋波那一转”之时。
虚云老和尚年老时父母曾为其娶田、谭两位大众闺秀,我在翻阅和尚年谱时,提防到如斯一件事:虚云继母王氏携田、谭两人出家为尼,田氏当年死亡,王氏西去辞归后,谭氏曾致信虚云和尚:“君亦鸿雁别梓里,冲霄单独向南翔。不幸同巢哀哀侣,万里秋风续恨长。”此时的虚云是不是还能“不逐东风高低狂”么?据载,“师慨叹万端,悲欣交加”。前世缘已尽,现代情那堪。缘尽缘于禅的信仰,但哺育之恩、相处之谊又怎样能忘?禅情非俗情,有非俗情之情才是禅的风致境地!
4
禅宗查办顿悟。唐代光穆禅师曾以手比画一个圆圈,回复和尚“怎样是顿悟”的发问。道理是一个圆形即是一次圆相。倏地想,密宗的转经不也是一次次圆相?目前我从赵州关沿明月湖右边进真如禅寺,从真如禅寺沿明月湖左边出来,又未尝不是一次圆相?从左边围墙进虚云忧虑馆,又从右边出来,仍然是一次圆相!
“然而,屡屡圆相的顿悟又是甚么?”从明月湖左边出来时,这个题目连续搅扰着我。在我的右边,一座小山坡上有座塔陵。女儿未曾见过塔陵,闹着说要去看看。咱们走过几块农田,蹚过开满知名琐细*花的湿地,绕过一口无沿的水井,穿过随山势升沉连亘的茶园,便到达高僧的塔陵前。塔陵前方为两米多高的石塔,背面是约四米高的火山墙,火山墙和两旁低矮的石墙半围绕着石塔。大概,这塔陵里的高僧能告知我所谓顿悟的境地吧?佛说,悟得存心即佛,悟得无意无佛。我辈天然没犹如斯高的悟性,但我想,这塔陵里定然有一个曾经鲜活充沛的性命,他曾穷其终生地参透循环之道。那末,他所悟到的道是甚么?是觉醒人生的开脱道?是贡献人生的菩萨道?大概有,大概没有,我强加给它的任何界说都是过剩。我所知道塔陵的,也是它所要告知我的,不过乎如斯:性命的流程老是由华丽、充沛走向凋谢与凄凉,咱们所探索的,不过是生于斯、又回归于斯的谁人无,超出于总共有之上的无。
知道到这点,不落不昧,不早不晚。就像塔陵如今浮如今我当前相同,不落不昧,不早不晚。
5
赵州关内,明月湖双侧的山间,再有不少僧塔,或孤零零一座,或聚合成塔林。僧塔的规格、条理,大略表现了和尚的身分。僧众中也有方丈、知事、监寺、执事等职务,堪称品级肃穆。那末,这不是和禅宗多情众生、众终生等的观念相悖吗?
真如禅寺有不少银杏树,个中前庭有两棵,大雄宝殿有一棵,三棵树均是千年之树,树高参天,树冠幅阔,树隐蔽日。不少游人都在这三棵树前嘘吁、赞赏,慨叹树的长久史乘和顽固性命力,纷纭在树前留影忧虑。而对其余树,人们则置若罔闻。树为薄情众生,这众生又怎样对等?
大概,力求于探求不对等中的对等才是佛性。禅宗秉持吃斋、放生和遵从不杀生戒律,致使对在当代社会文化人看来毫无性命迹象的植物、地盘都赋予佛性的钦佩、保护,礼遇人间万物,以至赋予它们的钦佩超出本身的同类。
万物皆有佛性,佛性本无差异。以是慧忠禅师说:“以想心取之,是颠倒见。”道理因此心存事物差其它念头去寻找,由此赢得的,只然而颠倒的见地。人间万物,本就不对等,所谓众终生等,不过是佛性的对等。唯其不对等,咱们更要以对等之心去对待万物,这即是禅宗提议的对等境地吧。
6
虚云忧虑馆在真如禅寺的后隅。顺着左边的围墙前行几百米,内侧多数是种蔬果的禅地。几株月季怒放在平阔的水泥平台凑近禅田的处所,再往前,是几棵银杏。花木掩映当中一栋低矮的屋子,即是虚云忧虑馆。忧虑馆建在云公茅蓬的旧址,一株宏大的玉兰创办于馆门前,繁密而碧绿的叶子在阳光中闪动。与真如禅寺的人潮澎湃天壤之别,虚云忧虑馆冷冷落清。馆前一联:坐阅五帝四朝,不觉沧桑几度;受尽九磨十难,了知世事无常。
馆门半开半掩,看馆的和尚宛如习惯了这类寂静,对我这唯一的旅客也是似见非见。忧虑馆中有老和尚铜铸法相、生前僧服、僧鞋、图片和书法原件。从馆内出来,坐在玉兰树下,我突发奇想,假如老和尚于某夜玉兰着花之时穿梭循环,行在月高风清之际,禅香一味,老和尚定然在意底默吟“那边清香扑鼻来,展眸只见月沉怀”吧?花香之夜,月光皎洁,月即是禅,禅即是月,禅月天然相融,应是无声胜有声。在老和尚的诗中,有不少与月关联的句子,如“明月孤悬光皎洁”写孤月,“月现千江为清波”写江月,“月凉风清夜半钟”写冷月,“高云拨月冷暮秋”写秋月,“寒山一片凉宵月”写山月,“月映溪川有何留”写溪月,“瘦影枝枝月里斜”写树月,昼伴云霞宵伴月,系风留月自天然。在老和尚看来,月色融融,其清辉普照与禅光浴人的道理大概是相同的吧?以是,月沉入怀的不行言说之美大概也是无言境地的极致!
值得一提的是,老和尚在这边圆寂,垂危之际,留住的偈语仍然与月关联——众生无穷愿无穷,水月光中又一场。
7
禅宗自六祖慧能今后,一花五叶,逐步衍生出临济、曹洞、云门、沩仰、法眼五大门派,云门、沩仰、法眼三宗在宋朝今后就失传了。千年今后,老和尚于鼓山传法曹洞,兼嗣临济,复兴云门,匡扶法眼,继续沩仰,以一身而介入五宗法,使禅宗慧日重光,为禅宗近千年之第一人。但老和尚并不排斥其余释教门派,其曾论:“禅宗与净土宗,皆属佛法中之一门,本无胜劣之说,人间学人,或崇禅而黜净,或扬净而抑禅,已嫌偏执之弊,为师者,不事补偏救弊,反而火上浇油,遂致多生坎坷。”
南华寺再建之时,求一继任掌管,暂时无可选之材。居士朱宙镜举荐戒行都可的清定专家,不过恐怕清定所学为密宗。虚云则说,不妨,惟有不在主殿做密法便可。任人只与宏法利生无益,而无派别之见,老和尚的豪宕襟怀看来一斑。
纵使对其余宗教,老和尚也从不诽谤,其曾说“宗教的本质,是带领民心趋于至善,也许造成伤风败俗、辅*安民的不同成效”。对孔教与释教,他曾说“佛则济渡众生,使众生脱苦。儒则重伦常,令人各尽分。所不同者,儒则重人间法,佛则诞生间法……”老和尚终生力求于建设森林道场。来云居山前,在云南鸡足山兴修护国祝圣寺,在昆明华亭峰建云栖寺,福建鼓山重兴涌泉寺,宝林山再建南华寺,云门山再建大觉寺,都是范围平易、备极威严的大寺。尤其可贵的是,每到一寺,他都随身一笠、一拂、一铲、一背架、一衲,进山如斯,退院也如斯。随缘修理,又随缘付记,毫无居功于己的私念。“生而不有,为而不恃,功成而弗居”,虽是老子所言,却也彰显禅宗的豪宕境地。
8
莲花城内,宽大之处,都是禅田禅地,田里耕稻,地里栽菜,坡上种茶。
披蓑侧立于峰外,引水浇蔬五老前。这是宋朝真如寺掌管法如禅师的诗句。因而可知,真如寺的农禅一体在宋朝就已造成。虚云在云居山经受了这一保守,提议农禅偏重。修禅是诞生,农耕是出世,以诞生的立场做出世的文章,是素净的聪敏。
净慧专家曾纪录虚云复兴真如禅寺时农禅偏重的局面:“诸方衲子瓶钵遥临,打地抛砖,再建梵宇;烟蓑雨笠,躬耕南亩。青畴绿亩,绕禅舍于烟霞;宝殿金身,树法幢于云霄……”彼时苍老的虚云不但请求和尚做稼穑,本身也领头耕种。寺里的和尚见老和尚苍老辛勤,纷纭挽劝,老和尚不听,众僧只得将他的耕具藏起。老和尚虽不再争持劳做,却争持一日不做一日不食。大众无法,只得让老和尚逐日劳动。
不做不食,这本来是至理名言的事,不过尘间间好吃懒做之人过量。尤其是在机制并不完整的体系内,糊里糊涂者有之,虚委对付者有之,有利不起早者有之,不做不食者少,不食不做者多。
一日不做一日不食,恰是禅宗的家常境地。
9
老和尚必定是这山间空中楼阁的云。来,暗暗踏入,如前尘云烟;去,急忙擦过,似云淡风轻,走动之间皆自在。
本日行色急忙的云居山旅客,来走动去,谁不是在疲倦当中搜求着出口?尘凡寰界,不少烦闷杂事牵绊,谁能维持心绪的云卷云舒?谁又能在自我天空的画卷中,钞写云相同最美的平平仄仄?
云在苍天月在庭,都是一种自在。就像这佛光庇佑的云居山,处荣华而不失静谧,居鼎沸而不失平缓,于僻静而不失恬澹,临遏抑而不失开朗。
下山时,在一处绝壁边停歇,崖下似有若无的人语之声模糊传来。“忽闻下界人私语,始知身在白云边”。本日和风细雨,山间无涓滴氤氲之气,不然也身在白云边了。
仰面,蓝天当中倒有片片连接的白云于头顶踌躇。忽地想起,“云片展张”的景色是指导众生悟禅的方法。那末,踏入这方法以内又是何种景色?是云光富丽,或是烟消雾散,我没法先见。兴许,追赶流程中的形态才是性命最原始的探索。如斯说来,云即是接引众生投入禅宗自在境地的介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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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上云居风景殊,莲城冠顶绕佛都。云居山山顶湖开通月,潋滟寺前,三面平田,四周带砺,岩峦屈曲,宛如莲瓣矗抱。寺前宽大的水面和农田,犹如庞大的蒲团,虔敬地等候尘凡中善男信女向真如寺叩跪。
除真如寺、观音寺外,云居山再有巨细数座寺庙,细碎地镶嵌于山间。山中有奇诨名卉的百花谷、泉奔瀑泻的五龙潭。我能设想,当这空门寺院的晨钟暮鼓、佛号经声一日复一日地响起,定然也在耳濡目染中点化着山谷僻静无主开的野花、潭瀑间明澈的水,让它们的佛性以花香、水流自但是工致地溢出。
云居山以其天然造成的莲花宝座,清奇的花香,冲淡澄明的灵悟,展现了一番佛国的审美境地。
做家:何志坚,网名闲云野鹤,业余爱文字、书法,在国内刊物颁发散文数十篇,著有散文集《但留风月伴烟萝》。
朗读:荣华牡丹,真名肃静,山洋人,电视栏目掌管人,喜好朗读、唱歌和舞蹈。愿用声响抒发对朗读艺术的酷爱,愿用喜好享用典雅静美的生涯。